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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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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暗……

這場發生在洪澤湖上的交鋒並沒有持續太久。

當陶謙的部下發覺有異常來援,登臨上這艘已經開始沈沒的航船之時,陶謙赫然已經死在了這些刺客的手中。

他在死前所猜測的的確沒錯。

被祖郎發出的這支箭,是一支實打實的毒箭。

即便他沒死在臟器受損的傷勢之下,也會被這支毒箭奪去性命。

他的下屬趕到的已不算太慢,還是改變不了他身死的結局。

更讓他的下屬追悔莫及的,是這些刺客對洪澤湖一帶的水域情況似乎極為了解,很快就在登岸之後將他們給甩掉了,逃了個無影無蹤。

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閃過了無數個疑問。

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到底是何人有這樣的膽量刺殺一州的州牧?

想到陶謙從下邳往廣陵一行的目的,這些人的心中都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笮融!

只有笮融需要對陶謙前往廣陵的舉動做出阻攔,或許還有殺人滅口的必要!

笮融也滿足這個條件,有資本調度人手行刺殺之舉。

跟隨陶謙前來的護衛,大多是在陶謙開始擔任徐州刺史的時候就已經跟隨在他的身邊為他辦事,對陶謙的忠心程度不容懷疑。

因和陶謙同船的衛隊長官也隨之身隕,這些人飛快地選出了一位主事之人整合了隊伍,決定將刺客之中的死者作為證物,連帶著陶謙的屍體一道,意圖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東海郡。

陶謙身死,本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他們必須要為陶謙報仇。

同時,陶謙的兩個兒子雖然都不曾涉足官場,但他們也總能繼承父親的衣缽才對,所以他們得為徐州牧的接班人繼續盡心。

“直接銷毀船只,隱藏消息。”這人說道,“我們懷疑笮融那廝為了阻攔府君的調查而痛下殺手,卻並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動的手,不過誰若是在此時先有了異動,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但這種事情也就是想得很好罷了,真要操作起來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陶謙作為州牧四方巡查,並未瞞著州中的民眾。

他從下邳城中離開,轉道徐縣而來,實是有目共睹之事。

這洪澤湖上除卻偽裝的漁民之外也有真在此地打魚的,親眼見到了這樣的一出刺殺。

陶謙沒再繼續這場巡視,反而是在下屬的護送之下匆匆回返東海,且在此後再未露面,甚至都沒在徐縣找個醫者看看,那麽,他可能都不只是在這出刺殺之中受到了重傷,而是直接送了性命。

這種說法根本無法被輕易平息下去!

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朝著下邳和廣陵兩郡擴散了出去,以至於鬧到了沸沸揚揚的地步。

身在下邳的陳珪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驚得將手中的杯子給砸了。

“你說什麽?”他驚疑不定地看向下屬。

這比起他之前聽到笮融在高郵弄出了神跡,還要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耳朵上出現了什麽問題,否則為何會出現如此幻聽。

陶謙才剛剛離開下邳多久?

他甚至還沒到廣陵郡內。

陳珪連忙讓人朝著陶謙回返東海郡的那些部從追去,意圖從他們那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覆。

要知道,陶謙若真的死了,對徐州造成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

徐州在前幾年間秩序的恢覆,都是建立在陶謙做這個徐州牧的前提下。

哪怕不談這出刺殺的幕後黑手,也就是被陳珪第一個懷疑的笮融到底會做出何種反應,陶謙的兒子要想接手徐州,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陶謙之死,勢必會讓徐州在頃刻之間變成眾矢之的。

笮融對祖郎給出的回覆中,他可以憑借著自己淺薄的見識和目光,說出徐州的鄰居暫時都沒有這個資本對徐州做出安排,但要陳珪看來,真正對徐州沒有動手資格的鄰居,只有一個曹操而已。

他和兗州士人之間的關系磨合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要走,絕不適合在此時對徐州表現出胃口。

同時,他的兗州牧之名來自於鄴城朝廷,若是越界進入徐州範疇,無疑是在跟袁紹對著幹。

這件事他做不得。

可其他的人,卻必定會生出想法。

所以他必須盡快確定陶謙的死訊是否為真,而後做出一個合適的應對之策。

只是讓陳珪並未想到的是,他的這一問,還問出了些麻煩。

那些護送陶謙屍體回返的護衛,當即將他的這個表現當做了不懷好心,不僅沒有回答他的這個疑惑,還將他派出來問詢情況的人給扣押了下來。

他們一路急行地進入了東海郡的地界,而後回返了州治郯縣,和陶謙的兩個兒子陶商和陶應碰了頭,並做出了一個建議——

在無法判定笮融到底和那批刺客有沒有關系的情況下,陳珪作為第一個問詢陶謙情況的人,理所當然地遭到了他們的懷疑,覺得他或許和陶謙之死有關。

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覺得應該先將陳珪的兒子陳登給扣押起來。

“現在是你們該隨便懷疑兇手、引發混亂的時候嗎?”魯肅剛進門就聽到了這樣一出荒唐的建議,厲聲斥責道,“動動你們的腦子想一想,陳元龍有什麽必要對府君動手?是他在徐州做事有何處不夠盡心,還是府君給他的屯田校尉位置對他有所苛待?都沒有!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魯肅的這個主簿位置,已算是在陶謙身邊尤其親厚的了。

自他被陶謙啟用以來,所做出的種種判斷也少有出錯的。

故而他年紀雖輕,這些侍從卻不敢對他有所看輕。

此刻聽他這番疾言厲色的質問,那為首的侍從小聲回道:“若如主簿所說,眼下我等該當如何辦?”

魯肅朝著陶商、陶應兄弟二人看了一眼。

這兩兄弟先前沒被陶謙認可作為接班人培養,實是必然。

他們好像分毫也沒有意識到,先前那扈從對陳登的懷疑和魯肅做出的駁斥,在這一番往來之間到底意味著什麽,而是依然失神地盯著陶謙的屍體。

陶謙的死,或許不一定是使得徐州沒了頂梁柱,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天都要塌了。

因中了毒箭的緣故,陶謙的唇色還帶著幾分青黑色,又因為夏日炎熱,這具被快速從洪澤湖送回東海郡的屍體已經發出了一股臭味。

魯肅剛喊了一聲公子,便見陶商忽然沖到了一旁幹嘔,一副後知後覺生出反胃之感的樣子,而陶應則是忽然嚎啕大哭了出來,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他沒有父親了。

但凡是換一個環境,陶應這表現還能被魯肅誇讚一句有孝心,但當他並不只是陶謙的兒子,還是徐州牧的兒子之時,這種表現就無疑太不合適了。

看看孫堅死於劉表之手後孫策所做出的一系列反應,以及他今日的成就地位,再看陶謙一個哭一個吐的兩兒子,魯肅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感想。

但他代表徐州的一方豪強勢力出仕於陶謙的手下,本就是他自己的選擇,在此時也顯然不是計較這兩人能不能挑大梁的時候。

面對這個該當如何辦的問題,魯肅回道:“立刻將別駕與治中,還有被你們懷疑的典農校尉一並帶來此地商榷,現在不是相互懷疑的時候,將徐州上下擰成一股繩才是正道。”

可徐州上下哪裏還能擰成一股繩!

在將趙昱、王朗、陳登,連帶著直接從下邳趕來的陳珪等人都聚攏在一處的時候,眾人得出的一致結論是,由陶謙的兒子接任徐州牧的位置,向朝廷請求一個州牧位置的正名。

雖說州牧這職位該當是唯才是舉,奈何方今這種特殊的情形下,最好的過渡之法,還是讓與陶謙有血緣關系的人上位。

一來陶謙委任的下屬、陶謙直屬的軍隊,以及跟陶謙組成利益關系的各方宗族勢力,都會暫時默認接受這樣的結果,起碼可以先達成到下一年的過度。

二來,陶商和陶應的年紀都在三十以上,並沒有什麽另類版“主少國疑”的說法,也是個相對來說可以被徐州民眾接納的說辭。

然而他們的盤算挺好,就是陶謙那兩個兒子不樂意了。

他們何止是沒有這個接任徐州牧位置的能力,也並沒有這個接任的野心。

一聽這個安排,陶商直接就問道:“既然是要向朝廷求一個徐州牧正名,為何……為何不讓朝廷直接委派一個新的徐州牧過來?”

若能這樣,何必還非要將他們兩兄弟給推一個上去!

陳登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額角一跳。

這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陶謙做那個徐州牧的時候,在平衡徐州內部的士族力量,給出相應的提拔和讓利上都做得不差。

同時作為一州之中的父母官,除了在任用孫觀、臧霸等人這件事上過於冒險,在任用笮融上有些欠缺考慮,總體來說還是滿足徐州士人對他的期待的。

可若是直接空降來一個州牧,誰知道會不會出現像是益州這樣的情況。益州那邊是東州士和益州士之間相互爭鋒,徐州呢?

以袁紹在鄴城朝廷中的地位,倘若陶商的這個想法傳遞到了那頭,陳登毫不懷疑,袁紹可能會幹脆讓自己的兒子前來接掌徐州。

若真到了這樣的局面,他們還不如直接從自己人裏選出一個,以有違禮法的方式接掌徐州,或者幹脆將陶謙的屍體給繼續擺在這個徐州牧位置上算了。

在陳登和趙昱、王朗、魯肅這幾個徐州人士的相互對望中,都不難看出他們此刻的想法。

陶商能提出這樣的建議,可見是當真毫無政治敏感度可言。

“陶恭祖也算是一代梟雄人物,為何會有這樣的兩個兒子!”在暫時無法達成統一意見的散會後,魯肅忍不住和陳登抱怨道。

他們雖然一個是世家出身,一個是地主豪強,但畢竟都出自下邳郡,年歲相差得也不大,在同樣效力於陶謙的麾下後不久就成了好友。

當然好友歸好友,魯肅為陳登據理力爭,倒也確實是出自他的判斷,而非只是考慮到人情的緣故。

陳登嘆了一口氣,“怎麽能說讓鄴城朝廷來委任徐州牧呢?這話也太天真了。”

若非眼下陶謙新喪,有些話不太適合直接說出來,陳登都想將自己想到的另外一條路子擺到明面上。

既然比起讓鄴城朝廷來委任一個徐州牧,他們其實更傾向於自己選擇一個,以確保徐州人的利益。

那麽……

有沒有可能考慮一個切實關註民生,有大漢宗室血統,又有賢德之名的外來人呢?

切實關註民生,可以盡快地挽回徐州的危局。

有大漢的宗室血統,意味著他上位州牧可以忽略掉一點資歷上的問題。

又倘若徐州士人對他有迎奉之功,按照常理他也該當做出投桃報李之舉才是!

這個人選,正是陳登曾經在跟喬亭的交談中提到的人——

此刻身在豫州沛國的劉備。

看他在沛國境內的種種行事手段,都很符合陳登對於徐州牧這個身份的要求。

但還沒等陳登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個人選建議說出去,徐州境內的局勢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在廣陵的笮融對外宣告,得知陶謙的死訊他很心痛。

讓他更心痛的是,極有可能就是殺害陶謙元兇的陳珪陳登父子,因另有圖謀的緣故,還在參與著決定徐州往後由誰主宰的議會,以至於徐州很可能會變成他們用來討好某一方勢力的禮物,用來給他們自己謀求晉身之階。

笮融信誓旦旦地說道,作為一個忠誠於陶謙也忠誠於佛祖的人,他絕不能允許在徐州境內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陶恭祖死得不明不白,他也必須要為府君討還一個公道,以報知遇之恩。

故而他號召廣陵郡的百姓,若是有昔日曾經蒙受陶謙恩惠的,又或者是有忠誠於佛教教派的,都該當隨同他一起,組建成一支北上進攻東海郡的隊伍,拿下陳氏父子,將陶謙之死給弄個清楚。

還別說,他這一套說辭,在煽動力上那是真的不低。

祖郎不無敬佩地朝著發表這番宣言,而後在佛衣之外披掛甲胄的笮融看去。

要不是陶謙受到的致命一箭其實出自於他祖郎的手筆,又要不是陶謙的死訊其實是祖郎這個參與者告知於笮融的,而非是洪澤湖一帶的風言風語傳到了笮融的耳中,單看著笮融的這一番說辭和表現,他都要覺得,這人真是好一個陶謙麾下的忠臣了。

所以被笮融言論煽動的,何止是廣陵郡中才見證了那浴佛會奇跡的民眾。

在消息擴散到了東海郡後,這裏也有人對近來州府的閉門會議,表現出了質疑的言論。

“這簡直是一派胡言!”陳珪向來都被徐州人視為年高德劭之輩,又因為兒子為徐州做出的一串貢獻,越發得到州中民眾的認可與尊重,何曾受到過這樣的懷疑!

若非捉賊要拿贓,他們早就將笮融貪墨郡縣軍糧,疑似為此而殺害陶謙之事給說出去了。

結果笮融倒好,先來上了一出賊喊捉賊,這是什麽道理?

“父親,現在不是笮融這說法到底是不是在胡言的問題。”陳登冷靜地回道:“昔年的黃巾軍有多少戰鬥力,是你我都很清楚的事情,笮融的部從也同樣是有宗教的理論在其中發揮作用,現在他還用起了陶恭祖殘餘的影響,打著為州牧報仇的旗號,這樣一來,我們就要考慮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了。”

“沒了居中調度指揮的州牧,我們還能不能擋住對方的進攻?”

泰山臧霸這種亡命之徒,會聽從陶謙的調度,卻未必願意在陶謙死後還繼續聽從他們的安排。

他和孫觀等人屯兵在瑯琊郡的開陽縣,自成一股勢力,若要趁此機會獨立在外,誰也無法對他們做出有效的節制,對他們的拉攏甚至可能助長這些人談條件的底氣。

若刨除掉這些人,徐州東海郡的武將屈指可數,要由誰來面對笮融氣勢洶洶的進犯?

或許有人會說,魯肅可以。

但魯肅在陶謙麾下所得到的歷練時間還是太短了,這不足以讓他完成飛躍式的長進,成為一個能統兵一方的存在。

一想到這裏,陳登越發有了拉攏劉備入夥徐州的想法。

劉備麾下的關羽張飛都是悍將,他本人也是從黃巾之亂時期就開始歷練,還有討伐董卓以及和袁術交戰的經驗,要應付笮融料來不難!

除了劉備,還有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徐州境內的亂象平覆下來,又讓笮融伏誅授首呢?

只怕沒有!

陳登又道:“說來,還有一個問題……東海麋子仲現在是什麽立場?”

麋竺受到笮融的邀請前去廣陵郡,迄今為止還沒有消息傳回。

這不能讓人確定他就已經投靠到了笮融的這邊,所以也當然不能貿然對東海麋氏做出什麽動作。

麋竺的立場一日不能確定,他們也一日不敢放心將麋氏的門客也投入到對笮融的招架之中,以防出現什麽不可預知的後果。

這還真是又一個麻煩。

若是麋竺真的不長腦子地選了笮融,也就意味著他們面對的麻煩會比之前更大。

不過陳登他們大概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了。

因為趁著笮融在廣陵郡內發起“誓師動員”的時候對他疏於監管,麋竺已經從高郵溜出來了。

笮融有沒有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個半死不好說,反正麋竺已經拿到了喬嵐對他做出的安排——

請他以躲避笮融的追趕為由入住射陽,而後往張懿的住處附近不小心地經過一趟。

這條指令並不涉及對麋竺立場的改換,所以哪怕這只是喬琰的情報部門做出的安排,而非出自喬琰本人,麋竺還是當即將其給執行了。

而後他按照喬嵐的說法,暫時藏蹤匿跡,做出在旁觀望的狀態,直到接到喬琰從長安送來的正式調度為止。

先前和笮融此人的虛與委蛇,讓麋竺還覺得怪反胃的,現在好不容易得了解脫,他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從長安方向快馬加鞭送出的消息,要抵達他的面前也得有八九天了,反正笮融和陳登之間的交手不會快速結束,也不會禍及東海麋氏,麋竺正好得個休息的空閑。

但他是舒坦了,距離他不遠處的宅院內,有個人卻被對面年輕人的話驚得跳了起來。

張懿看著面前依然氣定神閑的周瑜,難以置信這位孫策的左膀右臂會出現在此地,還對他提出了這樣的合作建議。

讓他去當徐州牧?

這聽上去太不切實際了!

他確實不忿於陶謙將他從廣陵太守的位置上拉下來,可也至多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廣陵郡接他的班。

反正他看不過眼笮融的這種行事方式。

他還沒膨脹到覺得自己可以染指徐州牧位置的地步!

然而,要周瑜看來,這個位置張懿還真的可以試一試。

早前周瑜也只是想要聯手張懿來完成對笮融的打壓,以防笮融對祖郎提供幫助,給揚州造成麻煩。

現在的局勢下,他卻可以更敢想一點。

因為陶謙死了!

陶謙這一死,徐州也就從原本的暗流湧動,變成了現在的渾水一潭。

一方面,徐州的士族有自己的立場。

另一方面,北邊的袁紹就算面對著喬琰那邊的威脅,因青州和徐州接壤的緣故,也必然要從中分一杯羹。

所以他們揚州是不是也能從中介入呢?

豫章郡和會稽郡還未能正式落入孫策的手中,這意味著他們能增派出來的兵力有限,但若是錯失這個機會,周瑜回到揚州都不會甘心的。

要是他們能將防備北方的戰線往北推移,一路推到徐州中部的淮河界限上,江東在發展中所面對的束縛必然會大幅減少。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周瑜來冒一次險!

他不再只局限於要將張懿推到廣陵太守的位置上,還該當嘗試徐州牧的位置。

偏偏,眼下還真是有這個條件的。

張懿被陶謙給弄下臺,是因為他的資質平庸,放在特定的場合之下就是無能,那如果他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改變他的形象呢?

比如說,他要是能夠揭穿笮融當日所制造的神佛現世情景的真相,也能將陶謙的死因扣在笮融的身上,並在揚州的協助下從後方發起對笮融的致命一擊,起碼淮河以南的廣陵郡就有了這個重新回到他治下的機會。

周瑜想著自己拿到手的那盞飛燈不由慶幸,當日他當機立斷從高郵城中追出,實在是他做出的一個最正確的選擇。

這是張懿能夠上位的內部條件之一。

而在徐州之外同樣有有利的條件。

周瑜先是朝著張懿說道:“為何不可呢?倘若我是張太守的話,我必定不願眼看著笮融借著陶恭祖之死而發兵北上,要將整個徐州都變成他的傳教之地,屆時,民生多艱必是常態,張太守自己也要難保了。”

這還真不是他在危言聳聽,以笮融在高郵傳教時候表現出的狀態,他可一點都不像是知道何為手下留情的人。

見張懿對此露出了幾分深思之色,周瑜繼續說道:“何況,張太守若願和揚州達成合作,守望相助,揚州願意上書長安朝廷,為張太守表奏。”

一聽是向長安朝廷表奏,張懿的臉色頓時有點發青。

可不等他開口,周瑜已接了下去,“張太守莫要覺得,您與大司馬有昔年舊怨會影響到此事。徐州之爭,也是長安朝廷和鄴城朝廷之間爭奪一州之地的歸屬權,以大司馬的眼力見地,絕不會在此事上沈湎於舊事。恰恰相反,她必定會對您做出支持,以示其胸襟開闊。”

原本的徐州牧是鄴城朝廷敕封的,若是新的徐州牧是由長安朝廷冊立的,又確實能夠在徐州站定腳跟,喬琰難道會放棄這個名分嗎?

周瑜覺得,不會!

這對喬琰來說,是一筆實在劃算的買賣。

而張懿呢?他明知道周瑜所說的這種“守望相助”,必定是利用他的成分居多,還是忍不住為這種職位光覆,甚至升遷的前景而聽得心中一動。

即便這趟升遷若真能做成,也意味著他會面對遠比現在危險的處境,張懿心中紛雜的思緒也只變成了一句話,“我現在需要怎麽做?”

他不可能毫無行動,就能直接從長安朝廷那裏得到一個委任。

在此之前他是需要給出一些實績的。

周瑜聞言一笑。

張懿這話,便是他做出抉擇了。

他回道:“召集部從的事情都可以先不急,請張太守先去拜訪一個人吧。”

一個似乎並不打算和笮融合作,也沒站在陳登魯肅等人那邊的徐州人。

東海麋氏的麋竺。

很巧的是,他就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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